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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受悲极生乐的2009
证券时报记者 云 石

  林毅(化名)虽然只管了十几个亿的资金,但是“去年公司一半的业绩都靠他撑着”。林毅是一家上市企业——A公司的副总,负责公司的投资业务,简单地说“就是做股票,让上市公司的利润来源多样化”。

  A公司不仅是地方名牌企业、纳税大户,而且还是基金重仓持有的公司。各类调研队伍是A公司的常客,每年的股东大会也会吸引一大批机构投资者,当然他们更关心的是A公司下一年的增长,如果低于他们的目标,他们会毫不迟疑选择抛售。虽然A公司的产品非常畅销,然而增长是有限的。为了实现A公司董事长承诺的每年20%以上的增长,林毅必须努力在证券市场打拼,为A公司赚回那块财务报表上需要的利润。

  林毅的2009年是大悲到大喜之年。年初证券市场风雨飘摇,金融海啸余威不减,实业界寒风瑟瑟。林毅建议A公司大幅调低今年的盈利目标,他把投资全部转为债券,辞退了手下几个研究员,准备节衣缩食。那几个研究员本是他从证券公司挖来的高手,林毅是战略看淡未来股市,几乎到了兄弟翻脸才把人家辞退。

  然而,市场的风云变幻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。中国政府推出4万亿经济刺激政策后,银行拉开闸门投放信贷,曾经几近于绝迹的资金突然汹涌澎湃而来。世界从极冷回暖,中国由悲观而乐观。

  刚回到内地准备帮A公司处理库存的林毅,立刻嗅出市场风向的转变。他扔下手里的活,马上飞回深圳。

  后面的事情就变成了一场博弈,一场智力的较量。

  “只有在赌场玩过的人才敢在那个时候下注”。事后叙述那段时光,林毅感慨万分指着脑袋上的花白头发说,“这都是今年冒出来的,这一年几乎没有安稳睡过觉。那时候就是博谁的胆子大,谁敢重仓杀入股市,谁买的股票能踩住政策的节拍。”

  2009年的股市是撑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。

  林毅果断地用更高的收入和几箩筐好话把辞退的研究员重新找回来,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跑企业,比如看几个大城市4S店汽车的销量,去矿山煤矿实地调研销售情况。林毅自己则花时间揣摩政策,看新闻评论,请证券公司研究员吃饭。

  他的投资逻辑是:启动经济复苏,能源肯定是先行者,而中国最广泛使用的能源是煤炭,于是煤炭股成为他的投资首选;当然拉动内需要靠大件消费品,房子和汽车的产业链条长,创造就业机会多,政府一定会百般呵护,这也是他看好这两个行业并重仓买入的理由。

  让林毅感到压力最大的是,A公司重新制定了“振兴计划”,而且把全年利润指标的一大半压给他。A公司在拿不到多少出口订单、国内市场增长有限之时,只能把宝押在林毅这里。

  2009年证券市场风雨搏杀留给林毅最深的烙印是,“此生也许很难再见到这么悲极生乐,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。”

  喜的是,政府4万亿财政刺激计划竟然逼银行业投放了约10万亿的信贷,整个中国成为拉动全世界经济复苏的火车头。年初对GDP负增长的恐惧变成了年底时中国GDP增幅超过了9%的欢庆。

  悲的是,当时林毅的许多朋友也猜中了中国经济风向转变的开头,但没有猜中结局。年初他的那些热衷减价处理一般库存的钢铁企业界朋友,绝对没有想到今年全球期货市场最热门的期货品种,竟然是中国最普通的螺旋钢,而且成交量也高居各品种之冠。

  当然,大家都在市场博弈,利润的多寡则完全是对胆量、毅力、判断力的极限挑战。林毅今年的收益的确没有让董事会失望,董事长每次见到他都是慈眉善目的一副笑脸,因为A公司每个季度的投资收益都在增长。

  林毅在恰当的时候选择了离场,因为“人人都热衷在股市和楼市赚大钱的时候,就是离场的开始”。林毅很清醒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,要有耐心等着下一场。”至于下一场在什么时候开始,林毅准备休假一段时间,“好好研究一下经济政策和美元走势,中国经济在这场金融海啸中崛起,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,后面的机会更多。”

 
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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